神祕的卡片失蹤記－NaNa's Home

明天要幫青蛙姊姊慶生。我跟nana說好，要帶一張卡片回來給她畫。

她拿到卡片的那一瞬間，我立刻後悔沒有帶兩張回家。因為她愛上她手上的那張卡片了。

一個小女孩，一個漂亮的生日蛋糕。她把卡片打開合起來，打開又合起來，不肯放下來。

「這是要給青蛙姊姊的嗎？可是我好想要。」

我發揮我們大人遊說的技巧：「這是青蛙姊姊的，她生日了。如果你給她，她會很開心的。我知道你很喜歡，我明天再帶一張給你好不好？」

她終於同意了。我放下包包，到廚房去炒菜。隱約聽到她說：「卡片畫好了。」但她似乎忙得很，走來走去，我不以為意。

等我菜煮好，baba也回家了。

我到客廳一看，地上有一張剛畫過的小紙片，書桌上有一張廣告紙也塗上了圈圈，所有的彩色筆都歸位了。但卡片金色的信封掉在玩具之間。

「卡片呢？nana，給青蛙姊姊的卡片呢？」

「我，不知道。」

「你剛才不是說卡片畫好了？你畫了什麼？」

「花花。」

「你畫好的卡片呢？在哪裡？我們明天要送給青蛙姊姊的。」

「在門口。」她指著大門。

我看了一下，什麼卡片的影子也沒有。「在哪裡？」我提高分貝。

「nana，你帶爸爸去找。」nanaba出動。

nana領著baba走著，我以為遊戲策略成功，但她只是帶著baba在客廳繞圈圈。

好！你不說我自己找。兩個大人在客廳裡稍微地翻箱倒櫃、徒勞無功。

在尋找的過程中我心裡開始冒起火來。不知道這小孩是故意的，還是完全無辜，我壓低聲音：「nana，你不小心弄丟的，還是你很想要那張卡片？」

她背對著我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：「我很想要卡片。」

「你是很想要那張卡片，還是你不小心弄丟的？」

「我不小心弄丟的。」

我把她抱起來：「到底是哪一個？」

「我很想要那張卡片。」她開始哭。

「nana，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張卡片。但是，青蛙姊姊對你非常好。如果你把卡片送給她，她會很開心。現在，我們沒有卡片給青蛙姊姊了，她會很傷心的。」

這算不算說謊？青蛙姊姊不可能因為這樣而傷心的，她還是會很愛nana。我只是在教她同理心好嗎？我心裡有一個恐懼，我很怕孩子這麼小就不會分享給予，我很怕她什麼都不願意給別人。但這不是真的，事實上她算是個大方的孩子。

我心裡跑出了計算公式，試圖評估她的發展。她有沒有說謊能力、預測能力、算計能力...我真想抓起她的兩隻腳，抖一抖，看看她複雜的腦袋能不能掉出一些線索來。

如果她真的把卡片藏起來的，而且就像個面對嚴刑烤打還是不露聲色的罪犯。她這樣的年紀，幾乎不可能，連躲貓貓都還會回答：「我躲好了」透露出自己身藏何處的線索。哥哥姊姊最愛作弄她，故意問她躲好了沒。

於是，我和她面對面，這樣我才能看到她的表情，我指著一個方向：「卡片在那裡嗎？」

如果我指對了，她應該會露出著急，擔心我找到卡片。可是，她看起來依然一臉無辜和疑惑。

她說：「就在門那裡，我帶你去。」她指著一扇無形的門，「我們打開它，然後進去。」

我癱坐在椅子上。

這時我突然想起來了。剛才在廚房時，我彷彿聽到她自言自語玩著扮演遊戲。

散落在不同角落的塗鴨，她當時可能扮演著分送卡片的人，然後把其中一張，最重要的一張，塞到某個她認為的郵筒裡。

然後她的扮演遊戲結束，她玩起別的東西來，完全把卡片拋在腦後。

她自己也著急起來了。「卡片呢？媽媽。幫我找。」

「我不知道，你自己弄丟的，你自己去找。」我不想再帶一張卡片給她來解決問題。

我洗完澡出來，聽到她氣急地要爸爸幫她拿東西上樓。兩個人滿手的玩意兒。

我問：「你們在幹麼？」

「這個小孩開始著煩惱，明天青蛙姊姊沒有卡片會很傷心的。」

她坐在地上焦慮地剪著紙片，一片一片地。她要做一張卡片給青蛙姊姊。她剪成碎片拿來黏貼的，是她前幾天不准別人動的一張漂亮的彩色愛心包裝紙。

我坐下來幫她。我們黏貼出一張卡片。她在上面畫畫，要我幫她寫字。我們貼成了一張很棒的卡片。我相信青蛙姊姊會很喜歡的。

那張卡片到底跑到哪裡去了？我，不知道。